众人又是一阵应是,方才说话的那位华大夫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,笑着抱拳道:“在下这就回去一试。”可却是叹气,要只是天麻钩藤饮能治好,他就不用在这里提出来了。
眩晕之证,谁不会用方子呢。
“你可曾用过此方。”韩恭说着一顿,看向对面的华大夫,华大夫一怔起身呵呵笑着,就是不说话。
众人一怔,随即明白过来,他只怕是已经用过这个方子了。
蔡正脸色就有些难看了。
“看来你是用过的。”韩恭道,“既是用过却毫无效用,只怕这老妇的眩晕有些不同寻常。”
蔡正勉强笑着,看着华大夫道:“方才听你一说,我当便如你所言那般,可还有什么症状你不曾提到?”年纪大的老年妇人,若是眩晕的话,通常都是这类方子,且大多有效。
华大夫摇摇头:“也没有旁的不同,只这几样。”
众人就若有所思起来。
蔡正脸都绿了,极其难堪的坐在那边。
“此证若真如华大夫所言,老夫也素手无策。”韩恭摇头道,“单听闻确实难以判断。”
华大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。
戴韦目光一转,看了眼坐在后面的戴二爷,戴二爷眼睛一亮,就站了起来指着顾若离道:“问霍神医啊,她擅疑难杂症,活人吞钉子她都能救活。”
众人一静,都朝顾若离看去,下一刻都移开了目光。
本心里,大家还是不信她的医术,年纪这么小,还是个女子,不过徒有虚名罢了。
“霍大夫可有何高见。”戴韦就顺势朝顾若离看去。
韩恭眉头一簇,和戴韦道:“戴大人问一个女子作甚,实在是有辱我等斯文!”他实在是瞧不上女子从医,且还抛头露面,不成体统。
顾若离放了茶盅,并不避讳,目光扫了一眼众人,又看着韩恭,道:“韩大夫,是不是成体统,不是您一家之言就能定的。”话落一顿,她又回头对戴韦道,“既戴大人所邀,在下便就献丑了。”
众人一怔唏嘘,纷纷撇开眼不想看她。
一个女人,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方子来。
“你能有什么方子。”韩恭皱着眉,一脸的厌恶,“小小年纪,竟如此大言不惭。”
顾若离站了起来,朝韩恭略点头,道:“在下确实没有一个有效的方子。”她话一顿,大家都纷纷摇头,你没有站起来出什么风头,正在这时,就看顾若离话锋一转,道,“因为眩晕之证分很多种,单看脉象和症状,我们实在难以区分之间的不同。所以,用一样的药,治不同的病,当然不会有效。”
眩晕分耳源性晕眩还是血压性晕眩还有其他类型的眩晕,单中医号脉辩证是分辨不出来的。
“分很多种?”有人听不下去,当既就问道,“你既说分很多种,又难以区分,还讨论个什么劲儿,不等于白说。”
顾若离看着那人,摇着头道:“难以区分,不代表不能区分。”她微微一顿,扫视全场,言简意赅的道,“想区分眩晕不同,只有问!”
问病人,细致的分,一点点的排除。
“呵!”韩恭就冷笑一声,不屑道,“在座都是几十年行医问诊,望闻问切的手法,难道还要你来教不成。”
“此问非彼问。”顾若离回了他一句,便接着又道,“这问也分多种,若普通人或青年眩晕,则要问其是否有听力减退,恶心,呕吐,可会面色苍白等症状,再观察其走路是否有倾斜或倾倒的症状,以及其两耳可有发炎流脓的情况,头晕时神智可还清醒。”
她说着微顿,旁边有人已经低声道:“怎么还分这些,我从来没有听过,我师父也没有提过。”
“快别说话,听她怎么说。”有人制止他,“说的似乎有些道理。”
那人点头,凝神听顾若离说话。
“若年老人者眩晕,除了以上询问观察外,则要问其是否卧位、蹲位、半坐位突然直立时发作,会不会出现眩晕、眼前发黑、面色苍白、出汗甚至虚脱、暂时意识丧失而倾倒的情况,甚至于,问其脖颈是否疼痛,手臂是否发麻,以及可有发热,腹泻等症状。”
她话一落,方才还质疑的那些人,顿时闭口不言,若有所思,大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,而方才在外面庭院聊天的大夫们,不知何时挤了进来,听她在说。
一时间的静谧之后,大家恍然回神,顿时一片嗡嗡的交谈声,没有人想到他们方才还瞧不起的女大夫,几句话就能给他们当头棒喝。
“居然分的这么细致。”有人道,“真是闻所未闻,大开眼界。”
“这位女大夫是谁,就是那位得了悬壶济世牌匾的霍大夫?”
“自然是她,大周也没有几个女大夫,更何况,还年纪这么小。”
众人嘈杂,议论不断,好像眼前开了一扇新奇的窗,让他们看到了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的风景。
震惊,目瞪口呆却又激动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