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老伯五十几岁的样子,虽穿的旧衣服,但收拾的很干净,蓄着花白的胡子,一看见张丙中就认了出来,笑着道:“原来是阿丙,你也来这里买药吗?还要不要防风和三七,我这里还有。”
“要啊,上次买的我师父说成色很好,已经都用完了,这回你一定要给我多留点。”张丙中呵呵笑着,张老伯就站了起来,“你师父来了?”
被称为师父,自然是德高望重,老伯不敢怠慢。
张丙中颔首,就指着顾若离:“这就是我师父。”又和顾若离道,“上次就在老伯这里买的防风。”
张老伯一愣,就看到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人群里,戴着帷帽看上去十三四岁的身段,他呆了呆,尴尬的抱了抱拳。
“老伯除了三七和防风还种别的药吗?”顾若离走了过去,白世英也在担子前蹲下来捡了块三七查看,张老伯就回道,“地不够,只能种这两样,三七又是一种三年,所以我们明年打算种紫苏和地黄,这两样药师父要吗?”
“这确实是三年的三七。”白世英将药放回去,含笑道,“老伯种药是内行,若是明年紫苏和地黄收了,就尽管给我们送来,便是霍大夫不要,我也能全部收下来。”
顾若离看着白世英失笑:“白姐姐这是在和我抢生意啊。”
“药不错。”白世英含笑道,“不过我也用不了那么多,届时再分你一些便是。”
几个人都笑了起来。
“那成,那成。”张老伯道,“你们要我明年就种这两味!”他松了口气,又和看着张丙中道,“我家里还有一些三七,防风则没有了,改天给你们送过去。”
“成啊。”张丙中点头,“金簪胡同合安堂,进去找里面谁都可以。”
张老伯说着就把担子挑起来:“一家货不定两家客,我这就回家了,你们再慢慢看。”他东西都定了,所以不必要再在这里吆喝。
“慢走啊。”张丙中挥手,目送张老伯离开,又和大家道,“我倒是有个想法,要不然我们也弄点地,找些像张老伯这样的药农种,不求每样都有,只种药量大的几样,行不行?”
以前顾府在庆阳也有庄子,里头也种了七八个种类,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,只是她在京中不知会待多久,将来会怎么样,就定这些难免有些操之过急了。
“再等一年。”顾若离回道,“一年后等我们稳定一些,再想办法买点地,自己种药草。”
顾若离话落,刘大夫就道:“是,若不然到时候医馆用不完,我们再去卖,岂不是又成了生意人了。”
几个人说着话,就穿过人墙似的人群,往医局的院子里走。
“霍公子今儿没来吗。”焦氏左右看看,没见到霍繁篓,张丙中回道,“他神神秘秘的,说有点事要出趟远门,昨天下午走的。”
霍繁篓走都没有和她说,顾若离也是早上才听张丙中说才知道的。
他也不认识几个人,能去哪里!
“他说他要回来看药的。”方本超接了话道,“估摸着今晚就能回来吧。”
几个人进了医局的门,庭院里站着三三两两正聊着天的人,听着称呼满耳朵的都是张大夫,李大夫……张丙中看着眼睛都红了,兴奋的道:“这不会大周的大夫都来了吧。”
“恐怕是近的几处地方大夫都来了。”刘大夫目光在庭院里一扫,又朝中堂里看去,里头摆着一溜溜的椅子,估摸着几十把至多,都坐着人,而上座中,右边的位子还是空的,只有左边有位穿着紫红直裰四十来岁蓄着胡子白胖的人坐着喝茶。
“是他。”张丙中指着上位的那人小声道,“上次那对母子来我们医馆看病,就是这个人站在街对面看的。”
他还记得霍繁篓说过,这人是蔡氏医馆的。
“应该是蔡大夫。”顾若离低声道,“他是医局的司医,主持每年的杏林春会。”
她的话一落,张丙中就意兴阑珊起来:“有这种人主持,怕是好不到哪里去了。”话落,扫兴的看着顾若离。
顾若离笑笑,正要说话,就听到外头有人喊道:“戴大人到!”
“戴大人?”顾若离朝外头看去,就看到穿着官袍大步进来的戴韦,后头还跟着一颠一颠的戴二爷,他们甫一进门,院子里就沸腾起来,众人都抱着拳打招呼,“戴大人。”
“好,各位好。”戴韦微微笑着,一一抱拳回礼,目光一转看到了顾若离,神情微微一顿移了开去,他身后的戴二爷就走了过来,抱了抱拳,“好巧啊,霍神医。”
他故意喊她霍神医。
“戴二爷。”顾若离点了点头,道,“是巧。”
戴二爷哈哈一笑,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怎么能让您站在外面,快请进,请!”
顾若离笑笑,去看方本超和白世英几个人,戴二爷就道:“一起啊,里面大的很。”
“进去吧。”方本超很想见识一下,被邀参加杏林春会的多是一些较有成就的大夫,他有些迫不及待,“不知道寒老这次会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