竭地大吼。
张凡笙双目一瞪。
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张竹,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跪在自己面前,企图借钱赌博的张竹父亲。
张凡笙气得面色涨红,破口大骂:“跟你那死爹一个样,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死!”
张竹紧紧抓着张凡笙的手腕,声音颤抖道:“我知道我爹当年对不起您,您要是觉得我这条命够赔您的,您就拿去吧。”
这话宛如一盆刺骨的冷水泼在张凡笙心里,浇灭了大半怒火。
“你这孩子非得这么犟吗?”张凡笙压低了几分嗓音,恨铁不成钢地说道。
眼看张凡笙的食指还在扳机上徘徊不离。
冯阎连忙上前拉着张凡笙的胳膊,为张竹说情:“行了二叔,不能这么绝情啊。”
张凡笙转头看向冯阎,眉头一皱。
张璐怡也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道:“二叔我就这么一个哥,我妈死后就我俩相依为命,我哥要是再没了我怎么活呀?”
“前辈,给点面子吧。”李平江和松九上前一步,齐声说道。
张凡笙回首看了看李平江和松九,长叹一声,最终松开了手枪。
手枪“吧嗒”一声坠在地上,冯阎和张璐怡也退到两侧。
张竹回过神来,缓缓抬头望着张凡笙的下巴。
张凡笙看着张竹,一边叹气一边无奈地摇头。
随后他绕过张竹,径直走到顾尘云身前,扬指道:“你的命都是张竹给的,就庆幸有他这么个好弟兄吧。”
他转过身去,命令明宇:“把他给我扔出去,以后别让我看见他。”
明宇点了下头,攥着顾尘云的后衣领穿过人群,向后楼下走去。
张竹望着顾尘云,顾尘云也望着张竹。
他想留住顾尘云,可双手却迟迟抬不起来。
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了他,又像有一堵无形的墙阻隔了他们。
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,心中的不舍也越来越浓,汇聚在一起。
拧成一团复杂、冰冷、悲痛,解不开扯不断的乱麻……
明宇拖着顾尘云来到楼下,此时外面的小雨已然化作无数颗大雨珠,正“噼里啪啦”地砸着地面。
他像丢垃圾似的把顾尘云扔了出去。
顾尘云软趴趴地摔在水坑里,黄豆大的雨点砸得他浑身生疼,但他却一动不动。
明宇指着他警告道:“以后爱上哪上哪就是别出现在张爷眼前,要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你也得死。”
明宇离开后,顾尘云一点点从水坑里爬了起来,眼神空洞且深邃地望向远处。
他不顾身上湿透的衣裤,犹如行尸走肉般蹒跚在夜色里,渐渐走远……
……
直到筋疲力竭,他才无力地靠坐在一棵枫树下。
他坐在路边,拿出手机翻看着电话簿,喃喃自语:“我现在已经没脸见张竹了,我大哥那边也回不去,现在什么都没有该何去何从啊?”
说完这番话,顾尘云嘴角划过一抹自嘲的笑容。
这时,一个电话号码上方的备注,吸引了他的注意:二哥。
顾尘云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,心想:“前段时间一直在忙家伙上的事,都好久没见二哥了,他还能管我吗?”
可抬头看看,雨水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他犹豫再三后,起身向着北山区的方向前进……
……
大雨渐渐缩成雨丝。
北山区漆黑的雨夜下,一座酒吧正闪烁着夺目的灯光。
顾尘云低着头来到酒吧门口。
一只脚还没踏进大门,一名保安上前拦住了他:“站那儿,穿成这样就想往里进呐?”
顾尘云停在原地,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沙的湿西服,问向那名保安:“你跟我说话呢?”
保安看清来人是顾尘云,面色一惊,立马毕恭毕敬道:“不是……小……小爷我不知道是您,您怎么来了呢?”
顾尘云哼了一声,指着那名保安的鼻子道:“我二哥早晚辞退你。”
说罢他举步迈进酒吧……
一名小弟急匆匆地跑上二楼,来到一个房间门前。
正要开门,另一名小弟伸手挡在门把手上,呵斥道:“二爷在里面打拳,你现在往里进不要命啦?”
那小弟缩回胳膊,在另一名小弟耳边低声说道:“小爷来了,二爷能不见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