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九颜不急着要薇蔷做决定。

她握住后者的手，温声道。

“在宫里这几日，你好好考虑。不管你怎么选，阿姐都会全力帮你。”

凤薇蔷心不在焉地点头。

随即她又抬头看着凤九颜，眼神里有几分惶惑。

她十分执着地问。

“究竟有多么可怕呢？

“如果换做是阿姐你，你能承受得住吗？”

凤九颜喉咙微哑。

想到薇蔷当年遭遇的那些事，她的心仿佛被人揪住，刺痛、喘不过来气。

“我无法想象，因为那是发生在你身上的苦难，我不能大不惭的说，换做是我，我就能够忍受。

“但我想告诉你，曾经的你，无法面对，如今的你，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力量。”

正如薇蔷昨晚对凤晏尘动手。

换做以前，她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。

也正是这件事，让她意识到，薇蔷也在不断历练，不应该一直将其护在笼子里。

笼子是保护，也会是束缚。

凤九颜将手搭在薇蔷肩上，语重心长。

“薇蔷，不知不觉中，你已经有所成长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明此事的原因之一。

“但是，就算你不想面对，也不能说这就是软弱。因为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。”

凤薇蔷郑重应下，对着凤九颜强扯出一抹笑容。

“阿姐，我明白了。

“我会好好想清楚的。”

她眼眶里有泪水，“这些年，一直都是你们在保护我，我都知道的。”

凤九颜摇头：“西女国那件事，是你帮了我，帮了南齐和西女国。若不是有你在西女国，那边必然会生内乱，南齐这边，我也不好专心调查药人一案。此案水落石出，救了不少百姓，你功不可没。”

在她看来，薇蔷从来不是无用之人。

只是薇蔷鲜少有这个机会。

正如南齐的诸多女子一样，她们被困在那四方院墙内，相夫教子，男人们一边紧锁着大门、桎梏住她们，一边还要指责她们什么都不会、什么都做不好。

这令凤九颜想起嫂子周氏。

曾经的周氏，是那样明媚。

可如今，她就像那过了花期，静待枯萎的花儿，悲凉又孤独。

当天，和薇蔷谈过心后，凤九颜召周氏入宫。

见到皇后娘娘，周氏惴惴不安。

凤九颜单刀直入。

“本宫打算开办女子私塾，让女子上学堂，目前还缺少私塾师，听闻嫂嫂精通诗书，不知你可愿将毕生所学教与他人？”

周氏的眼睛骤然泛起一抹亮光。

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，望着凤九颜。

“皇后娘娘，您说的女子私塾，可是真的？”她沙哑的喉咙里，溢出希冀的热切。

凤九颜从容不迫，笃定地告诉她。

“这件事，本宫已经交由长公主负责。

“眼下打算先在皇城试行，学生易得，先生难寻。

“一来，愿意出门抛头露面的女子不多，二来，真正有才学的不多。

“诸多像嫂嫂这等出身大户的，恐怕也对私塾师一职深感不齿”

“臣妇愿意！”周氏生怕皇后娘娘后悔了似的，赶忙应下。

可随即，她眼中的光亮又暗下几分。

“只是，还容我与夫君商议。”

凤九颜点头。

“好，本宫等你的答复。”

紧接着，周氏就要起身告退，凤九颜诚挚地开口。

“嫂嫂绝代风华，该做自由的风，轻拂他人面的同时，也能带去希望的种子，播撒各地，桃李天下，实不该为一地风尘所误。”

周氏心头猛的一颤。

她实属是没想到，皇后娘娘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——温情，又富有鼓舞人的力量。

刹那间，周氏的眼泪落下，大颗大颗地砸在她手背上。

她一时脑热，当即激动地改口。

“皇后娘娘，臣妇愿意做私塾师，无需和任何人商议，这是臣妇自己的决定！”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