庙门重重的合上,齐桦和几个兄弟面面相斥,齐荣和齐忠对视一眼,两人飞快的回了院子,齐荣拉着司哥儿和荣哥儿,齐忠跟在后头一行人直接去求齐瑞信,排排的跪在地上,齐荣哭着道:“父亲,大哥一身的伤,他和大嫂再有错,也罪不及死,您就放他们出来吧。”话落朝司哥儿兄弟两投去一眼。
兄弟两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,司哥儿哭的撕心裂肺:“祖父,父亲常教训孙儿,外事,国事都不如家事,只有一家人和气,才是我们最大的财富和依仗,孙儿求您让父亲和母亲出来吧,孙儿愿代父母受过。”
几个人呜呜的在正院里哭着,齐瑞信皱着眉头,拍着桌子道:“都给我住口!”他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,显出一份沧桑和无奈来,“她做错了事,若旁人能代受,她岂能记住教训,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,方氏之事绝无回缓。”话落起身,拂袖出门。
银冬忙跟在他后面出去,齐瑞信负气走了许久,凝眉问道:“他去家庙了?”银冬回道,“是!”
“伤的如何?”齐瑞信步履微顿,银冬如实道,“伤的不轻!”
齐瑞信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沉吟片刻语声无奈的道:“把大夫领过去,先给他治伤。”
银冬垂首应是。
这边,桦大奶奶服侍齐桦梳洗,她低声道:“这么一闹,仿佛理就站在他那边了,倒让我生出种趁他不在,欺负他妻儿的错觉来。”
“你啊。”齐桦丢了帕子,摇头道,“妇人之仁。”
桦大奶奶笑着给他倒茶,回道:“哪是我妇人之仁,这分明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嘛,我看,这会儿像我这样想的人肯定不在少数。”一顿又道,“这下,倒是换成五弟和五弟妹难做了。”
桦大奶奶的话倒是提醒了齐桦,他挑眉道:“我到是觉得五弟的态度奇怪,我原料他势必要闹一通,逼出一个结局来,若不然就是一怒之下搬出去,和这边再不来往,可如今你看他,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。”很疑惑的样子。
桦大奶奶也颔首称是:“今天晚上成大哥去赔礼,五弟都没有开口。”话落,夫妻两人对视一眼,心中皆明白过来……
“我看你往后要和五弟妹多走动走动。”齐桦看着桦大奶奶,“栋哥儿的缺,五弟还没有回音,你找机会问问五弟妹。”
桦大奶奶点头应是。
齐成转身,目光落在昏昏暗暗清清冷冷的屋檐上,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侧的厢房有羸弱的光线透出来,成大奶奶自门内走出来,喊了声:“大爷!”又喜又恐的道,“您……您回来了。”
齐成的左手不自然的垂着,钻心的痛令他眉头紧紧蹙了起来,脸色也渐渐发白,他眯着眼睛看着成大奶奶,气息冷澈,过了许久才怒着低喝道:“蠢货!”
成大奶奶惧的一跳,垂着头半句话不敢说。
齐成大步过去,和她错身而过进了厢房,里面只有一张床一顶柜子一把椅子,晦暗的墙面冰冷的地板,处处渗着冷意,便是墙角燃的赤红的炭炉,也盖不住这股寒冷,他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,成大奶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。
“你说。”齐成声音嘶哑,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阴冷,“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成大奶奶又是一抖,结结巴巴的回道:“妾……妾身想着,他们新婚正是甜蜜时,就怕五弟妹趁着这会儿有了身孕,到时候父亲那里难免不会……”一顿偷看了眼齐成的脸色,“所以妾身就想……就想……”
“蠢货!”齐成喝道,“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和我商量。”他说着微顿又道,“怀孕了又如何,难道就没有法子了吗?你既是做了就该考虑周全了,现在的场面你要如何收拾!”
成大奶奶束手垂首不敢辩驳,齐成抿着嘴唇,目光森冷的盯着她……
过了许久,成大奶奶抬头看了他一眼,指了指他的手臂:“您的手,还是先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可好。”
“看好了又如何。”齐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,“亏得我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你,你到好没有帮我却反而给我添乱!”
成大奶奶不敢说话了。
齐成起身,走到窗前看着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的院子,静静站着目光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,成大奶奶陪在后面,双腿发麻却不敢独坐。
忽然,院门被人拍响,听到银冬喊道:“成大爷,大夫来了。”
成大奶奶眼睛一亮,和齐成道:“大爷,大夫来了,您……”话没说完却被齐成的淡淡的一眼看的一颤,后面的话止住,就见齐成出了房门,却并未开门回道,“银兄弟。”他语气清润真诚,“劳烦您跑一趟,我如今是戴罪之身,这点伤痛比不上我心里的愧疚,还请银兄弟多跑一趟送大夫回去,齐成感激不尽。”
竟是拒绝了。
“这……”银冬还要再说话,忽然就听到院内一阵惊呼,成大奶奶喊道,“大爷,您怎么了,您醒醒啊。”
银冬一惊更是拍门不停,可门内却没了声音,他喊道:“成大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