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氏就将信给她,刘嬷嬷接过来细细一看,随即变了脸色:“世子妃,这件事情您可千万不要和王爷去提,奴婢听说昨晚上王爷还在府邸发了一通怒,您这会儿去说,岂不是正撞到刀口上去了。”
杨氏也知道,王爷正为这件事犯难,不只是那些人口粮的问题,而是一旦开了头,到时候涌来北平的还不知多少人,北平现在的粮食也不多,若都供给了那些难民,到时候莫说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就是前方的军士也要饿着肚子打仗了。
可是蓉卿说的也有道理,那些难民乃北平之根本,如今卢龙瘟疫百姓水深火热,圣上都下令运药材和遣太医来,若是王爷弃这些难民与不顾,不免寒了百姓的心,甚至还在圣上心中,落了一个冷漠的印象。
杨氏明白,圣上刚刚登基急于树立爱民如子的明君形象,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,坏了名声,难免不被圣上记恨。
她两难的拿着书信,刘嬷嬷见没有说动她,不由又道:“苏姑娘向来是聪明的,她既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这么做,为何她不去和王爷说,反而请您去说呢?”一顿又道,“足以说明,苏小姐心中也明白,这件事一旦提出来,就是违逆了王爷的意思,落了王爷的面子啊!”
“我知道。”杨氏将信摆在桌上,蓉卿在里面也和她解释过,她并不奇怪蓉卿会让她去说,毕竟比起蓉卿来她作为儿媳,更有说话的分量,只是这件事,她确实要三思而行……
“小姐。”木椿看着蓉卿,不确定的道,“太子妃会不会去和王爷提开仓赈灾的事情?”
蓉卿摇摇头,实际上她也没有把握,杨氏有杨氏的考量和顾忌她能理解,可眼下她能商量的也就只有杨氏了。
下午,杨氏回信来,言辞间委婉的告诉蓉卿,这件事她办不得……
蓉卿并不意外,提笔又给杨氏写了封信,信中只说卢龙的疫情和百姓的苦处,又说起世子爷和齐宵以及苏珉,形态严峻他们在城外也不知怎么样了,瘟疫不同于别的病症,但凡招染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……
信写完她让木椿将信送去了王府,杨氏没有再回信。
等到第二日早上,城外已经饿死了几个人,北平城中一片死寂,街上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做停留。
木椿打探消息回来了,兴高采烈的道:“小姐,王爷开仓了,命人在城外搭了十几个棚子,将那些难民安置在棚子里,遣了专人送水送干粮过去,这会儿大家就不怕被饿死热死了。”
蓉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,问道:“可知道王爷为什么改变了主意?”木椿眼睛骨碌碌的一转,回道,“毓敏郡主到城门去闹了一通,听说是郡主骑马要出城,守城的人不让,郡主还抽了鞭子打了人……逼着人家开了城门,可城门一开外头的难民就蜂蛹了进来,差点酿成了大祸,毓敏郡主也没走成……”说着一顿又道,“后来王爷就让人开仓煮粥了。”
蓉卿想到杨氏清清淡淡的样子,不由失笑!
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,如今城外的难民有水有食物,总归是有着落了。
临近七月,城外的难民被安置去了西山空置的军营中,派了人专门照看,甚至有人在西山开了荒地,趁着时节种了谷物下去,不管怎么样,总算有生的希望。
但卢龙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回来,蓉卿迷迷糊糊做了个梦,她梦见苏珉和齐宵皆生了病,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,被烈日炙烤着,旁边苍蝇嗡嗡作响……她猛地醒过来,满身的冷汗。
“明兰,明兰!”蓉卿慌了神,明兰听见蓉卿的喊声记得跑了进来,蓉卿抓着明兰的手道,“去外院看看,周老回来了没有。”
周老若是要回来,首先就会进来见小姐的,所以即便去也不过扑了一个空。
明兰一走,蓉卿就清醒了过来,她拿了前两天找出来的一本医书,虽知道书里不会真的有治瘟疫的法子,可她还是忍不住一本一本的翻,即使无用也能起到静心的作用。
算算日子,周老走了也有半个多月了,怎么还是没有消息回来。
明兰出去约莫小半个时辰,她没有回来,反而是鹿子进来了,话语里带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兴奋,他站在院子就大声喊道:“小姐,卢龙拿下了,卢龙拿下来了。”
蓉卿听着先是一愣,继而狂喜她抓了一件褙子披上出了门,鹿子正兴奋的来回在院子里跺着步子,搓着手,见蓉卿出来他咧嘴笑道:“小姐,卢龙拿下了,刚才传回来的捷报,绝对不会有错!”
隐约的,似乎从城门的方向有欢呼声传来,一声高过一声……蕉娘也从耳房里走了出来,和青竹和红梅几人愣愣的站在院子里,好半晌大家才有了反应,蕉娘噗通跪在地上,念了许多声的阿弥陀佛。
华静芝也从隔壁过来,听着众人所言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“辽王呢,辽王可抓到了?”蓉卿说着微顿又道,“辽军是全部歼灭,还是收械投降了,城中是什么情况可知道?”
面对蓉卿连串的问题,鹿子笑着回道:“辽王和辽王世子都死了,只有镇南王下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