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颔首。
一声锣鼓响,欢颜喊道:“一号,二号,三号进来!”
有人蹑手蹑脚的从赵勋身边小心翼翼的进了门,他看着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,转身在人群中走动了一圈,就带着一干衙役散开,大家踮着脚看着等他走远了,才大大的松了口气,场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。
“你说说自己的症状。”顾若离坐在桌案之后,手中握着笔沾了墨水,病人一边说她一边飞快的记录着,又指了指脉枕,“手放上来。”
病人说完,她号完脉开了药,“去柜台拿药。这个病例你也带着,下次有事再来就不用复述这次的病情。”
病者点头这应是,拿着方子去柜台抓药。
“四号!”欢颜喊着,顾若离在一边的药盆里洗手,拆了口罩喝了口水,又坐了下来接第二个。
来人坐了下来……
外面的街道上,有人抓着零嘴坐在地上吃着,有人聚拢在一起聊着天,有人翘首等着焦急的算着手里的号码牌还有多久等到自己。
顾若离换了十几个病人,再抬头时面前坐了一位夫人,她洗手坐下来问道:“您说说自己的症状。”
“我昨天晚上才病的,就有点肚子疼,从昨天晚上到这会儿功夫,我已经跑了十多次的腿了,人拉的没了力气。”她说着手还在抖,顾若离写完看向妇人,拨了眼帘看了看,指了指脉枕,“手放在上面。”
病人将手放在脉枕上,她手搭在脉上号了一会儿,随即皱眉,又示意对方换了一只手,她看完以后随即喊欢颜,“把她带到后院里去,让他家人去煎药,这两天哪里都不要走动。”
“顾大夫,我……我家里还有事,您给我开点止泻的药就好了。”那人心头一跳,不理解顾若离的安排,就听她道:“可能是传染性痢疾,你不要害怕跟着我们大夫去后院,会有人帮你处理。你家人来了吗。”
那人点点头。
“那就让他过来陪着你,暂时不要回去,免得传给家里的人和孩子,稍后我会让官府的来人问你的话,你要细说最近都做了什么,吃了什么,去了哪里就好了。”
那人懵懂的点着头,可看着顾若离的样子太过认真,她就不敢多问,道:“我就昨晚才开始腹泻,应该不会吧。”
没有什么不会的事,顾若离对欢颜打了颜色,欢颜立刻请她去了后院,随即崔树过来将方才用过的脉枕换掉,桌子上用药水擦了一遍,又将房间里各处都喷洒了一遍药。
顾若离洗手回来,赵勋已经来了,他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可能是传染性痢疾,我将人留在后院了,你带着面罩去盘问一下,她最近去过什么地方,家主哪里,粪便是如何处理的。然后让黄大人派人陪着崔树去她家消毒,将她的粪便处理掉,还有和她接触过的所有人,都到同安堂来拿药。”
赵勋凝眉,点了点头,道:“好!”就接了口罩去了后院,过了一会儿知府衙门的衙役也到了,小半个时辰赵勋回来,她问道:“怎么样?”
“都问清楚了。她前两天回娘家,昨天才回来,晚上吃了点青菜和白米饭就发病了。”他问道:“要做什么。”
顾若离顿了顿,在桌子的抽屉里拿了一张纸出来,仔细写了几个要点递给赵勋,“让他家附近的人,包括她的家人都来同安堂拿药问诊,不要钱的。若是有人不愿意来就绑了人过来。”
赵勋颔首,顾若离又喊住他,“你自己注意,不要乱碰东西。”她家里有孩子,这些病菌不是开玩笑的,要是传染开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颔首,带着人大步而去。
后院的妇人肚子待在房间里,她家里也知道了情况不敢靠近,在门外给她递了药喝,又送了个泡着药的马桶进去,“大夫说你就这里头解决,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诉他们。”
妇人不敢不同意,应了声老老实实的待在医馆里。
外头看病的病人也嗡嗡的议论起来,不知道什么情况,大体上猜测着……
“县主。”杨文治从外面进来,顾若离笑着道:“杨大夫来了,您赶了路快休息一会儿,喝杯茶。”
杨文治就在大堂里套了外套,和顾若离一样带了口罩,含笑道:“无妨,人做事的时候是不知道累的。”他说着坐了下来对欢颜点了点头,随即就听她喊道:“六十三号。”
人流又动了起来,日头正热的很,顾解兴和顾解福远远站在人群外,顾解兴道:“看这架势比以前还要热闹,我们进不去。”
“进不去就不进,我们也不看病去了也是添乱。”他看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,“……那个小丫头,真的一个人将顾氏撑起来了。”
现在的顾氏比以前还要名头响,他们出去做生意,不知道他们分家了的,一听他们姓顾就会问他们是不是庆阳顾氏,和顾若离是什么关系。
一个叔祖父的身份,就让他们在外头行走的更加方便。
谁有能想得到,现如今,整个顾家的人都要靠着她的名头吃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