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匆匆而来:“伯爷,郡主,宫中的圣旨来了。”
众人一听,顿时露出会意的笑容来。
“呵!”崔婧语道,“来的可真快啊。”可见圣上是有多恨方朝阳。
方朝阳握住了顾若离的手,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若是他执意杀我,你便领着我的嫁妆过逍遥日子去,不过记得你答应我的事,把我烧干净才准走。还有,不许和你爹葬在一起!”
顾若离回头看她,忍不住笑了起来,抬手学着方朝阳的样子,捏了捏她的脸:“知道了,肯定撒了,您已经说了好几次了。”
“没大没小。”方朝阳嗔笑,拍开她的手,眼角却有些湿润,她这一辈子,从来没有后悔过,无论她是执意下嫁顾清源,还是义无反顾的和离,甚至于她再嫁崔延庭,她也不后悔……
是自己做的事,她当时就高兴了,没什么可后悔的。
可是此时此刻,看着顾若离,她隐隐生了一丝后悔。
这个丫头,才刚刚对她收起利爪和防备,对她展露出善意和维护,她却不得不就此终了……
她错失了她的幼年,却想留着她此刻的青涩,想要看着她慢慢长大。
她那么懂事,乖巧,还学了一身的本事,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,站在她的面前,护着她,用她的力量和温暖,让她安心。
第一次,她生了后悔,当初她是不是应该再犹豫一下,不为别人,只为她?!
方朝阳眼角湿润,摸了摸顾若离的脸,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。
“金公公。”崔延庭迎了过去,抱了抱拳,“怎敢劳您大驾亲自来颁圣旨,随便指个人来就成了。”
苏召和金福顺陪着圣上起起落落,现在大局未稳,等稳定后,金福顺一个秉笔太监的职位是妥妥的跑不掉的,往后,后宫就是他们师徒说了算了。
所以,他们是红人。
“伯爷!”金福顺抱拳,“此事重大,圣上特意让杂家来的,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哪。”
崔延庭回头撇了眼方朝阳,含笑应道:“是,也只有金公公办事,圣上才能全然放心了。”
金福顺向来不是低调的人,闻言就挑了挑眉。
“这人是不是来的少了点。”崔婧语打量着金福顺的身后,来抓人还是就地正法了,总的有人才行啊,就来了这么几个內侍哪行啊。
崔婧语话落,金福顺就道:“不急,就在后头呢。”话落,众人就看到一行內侍和羽林卫鱼贯穿过垂花门朝这边而来,但并不是崔婧语想的,个个凶神恶煞,而是所有人都神色轻松,且手中都捧着东西,搭着红绸,虽看不到,但肯定是赏赐的东西啊。
难道是赏赐父亲的?崔婧语眼睛一亮,有些迫不及待的了。
“都齐了。”金福顺抖了抖手中的明黄的卷轴,亮了嗓门,道,“顾氏三女若离,接旨!”
崔家的人一愣,怎么不是方朝阳接旨,反而是顾若离接旨了?
可不等她们想清楚,金福顺已经开始念了。
“顾氏一门,悬壶济世,仁心仁术,效力于朝廷照拂于百姓,深得民心。却因人心难测遭奸人所害,满门忠烈。此事朕甚感惭愧和心痛,却苦于无法表付疼惜之心,只能力所能及给予封赏以慰顾氏一门在天之灵。”
崔延庭眉头微微蹙了起来,顾家的事他是知道的,只是,这个时候读提这个是什么意思?
二夫人亦是满脸狐疑,不明白圣上的用意。
难道是先安抚方朝阳?
“自今日起,追封顾氏解庆为恩德侯,赐庆阳为封地,享世代恩荫,长子顾清沾为世子,受后人香火供奉。”金福顺说着,朝顾若离看去。
顾若离早已泣不成声。
祖父,您听到了吗。我知道您不在乎这些名利,可是现在这个不一样啊……它为顾家的死正名了,它让顾家的死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价值……若是要让我选,我当然愿意你们皆在这世上,哪怕穷困潦倒,也不愿要这虚无的封号。
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,我能做到的,就只能这样了。
您听到了吗,圣上复辟了,他给您做主了,往后整个庆阳都是您的封地,往后百年,庆阳顾氏都不会消失,只会越来越昌盛。
祖父,父亲……大伯,伯母……大姐,二姐……
你们听到了吗。
顾若离捂着脸,压抑着哭声,后背轻颤着。
“哭什么。”方朝阳回头将她抱在怀里,“人都死了,封了有什么用,也值得你哭成这样。”可这样说着,她看着顾若离的样子,眼角也是微红。
顾若离趴在她的怀中,哽咽的道:“娘,我是高兴,至少在世人眼中,他们的死还有那一点点的价值。百年后,还有人记得庆阳顾氏,还有人知道,曾经有位名医,他姓顾,名解庆!”
方朝阳轻轻拍着哄着,道:“是,你高兴就好。”
崔家人的面面相觑,崔婧语低声问道:“爹爹,为什么封顾氏?”不是应该封他们吗?
“闭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