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咱们明天就走。”霍繁篓道,“再耽误下去,这些麻烦更多。”
顾若离颔首,听到外面的脚步声,她开了门,就看到赵勋大步从楼下上来。
他换了件墨绿的直裰,负手上来,眉头轻蹙满身冷厉,不怒而威的样子,看见她露出个脑袋一双大眼考量似的看着他,赵勋脚步微顿,脸色便渐渐舒缓下来。
“你稍等。”说着她回了房里,随即提着药壶抱着碗过来:“赵公子。”
“嗯?”赵勋看着她,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,唇角露笑。
顾若离将壶抬了抬:“你的药我已经煎好了,你趁热喝了,肩上的伤还要换药,你看是去我房中,还是……”
“去我那边吧。”赵勋扫了站在门口的霍繁篓和张丙中,原地转身朝另外一边而去,顾若离提着壶跟在他后面,进房给他倒药,等他喝完,她拿着药包道,“你把衣服脱了,我给你换药。”
赵勋没有迟疑,腿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和半边肩膀。
伤口上的草药还在,血也止住了,可周围发红明显有些发炎的痕迹,她又摸着他的额头估量着体温:“你的烧还没有退,今晚要早点休息。”
赵勋没说话。
“我取点盐水来。”顾若离说完,走了出去,过了一会儿端着碗回来,拿着干净的帕子给他清洗。
温凉的水浸在伤口上,略有些涩疼,顾若离小心的吹着风,安慰道:“有点疼,你忍忍。”
赵勋神色无波,回头看着她挑着眉,她一愣问道:“怎么了,很疼吗?”
“你都是这样安慰病人的?”赵勋撑着手在桌上,好整以暇的看着她,她笑着道,“以前工作的时候,大多时候没有这样的好脾气,能见着不讲理的病人不发火已经不容易了。”
工作是什么?赵勋打量着她,她梳着双丫髻,稚嫩的脸上那块疤看上去似乎比以前顺眼一些,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,带着小心翼翼和谨慎,轻轻浅浅的擦拭着。
“你很久以前就开始行医了?”赵勋顿了顿,开口道。
顾若离手中的动作一顿,随即笑着打岔:“没有,我给师父打下手而已。”暗暗松了口气,这么多年,她都记不住她现在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。
说的太离谱,真是要被人当妖怪沉塘了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启程。”顾若离放了帕子,拿碾好的药粉扑在伤口上。
我们?不打算分开走了?赵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,回道:“明天!”
“知道了。”顾若离颔首,“能不能麻烦你给杨大夫去个信,就说我没事了,让他放心。”
赵勋颔首,顾若离已经用棉布将他肩膀包好:“每天都要换药,你小心不要碰到水。”
“有劳!”赵勋看着自己的肩膀,她的包扎手法和军医不同,上头还绑着一个小巧可爱的活结,他早年受伤更重时,也没有得到这样的医治和照顾。
“那你早点休息。”顾若离收了东西玩外走,“明早我们会收拾好在楼下等你们。”
赵勋颔首,目送她回房,才关了门。
“爷!”陈达从窗户翻进来,“先生来信,说在绥德等我们,还问霍大夫是不是和我们一起。”话落,视线不住的往赵勋肩膀上瞟,有了霍大夫就是不一样,连爷都变的娇气了。
要是换做以前,这点伤他随便上点药就不管了。
现在居然还要这么精心的护理。
“和我们一起。”赵勋撇了眼陈达,不急不慢的将外套穿好,“找到陈陶了?”
陈达摇头:“是!”又道,“您看怎么处置?”
“去看看。”赵勋起身往外走,陈达紧跟其后,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伤,咕哝道:“要不要也请霍大夫看看?”
两人去了客栈后的一间耳房,里面黑漆漆的点着一盏油灯,中间的地上坐着一人,绑住了手脚堵着嘴巴,一看到门口进来的赵勋,身体即刻一抖,往后缩着。
陈达上前扯了他嘴里堵着的布条。
“爷。”陈陶身体涩涩发抖,说话都开始打着结巴,“爷,属下被他们抓去,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说的,真的,属下也没有办法。”
赵勋立着,不急不躁,可尽管如此他周身的冷冽,依然宛若彻骨寒冰,令人胆寒,他淡淡的问道:“说了多少,与谁说的?”
“没……没多少。”陈陶摇着头,“属下就说……说了霍大夫,其他都没没有说。而听到的那些人,也都……都死了。”他真的没敢多说,因为他知道,只要对方有所怀疑,就一定会想尽办法除去顾若离。
“很好。”赵勋仿佛赞赏的微微颔首,陈陶脸上一喜,“爷,让属下回开平吧,兄弟们需要属下,真的。”
赵勋不再看他,抬脚出了门。
“爷。”陈陶害怕了,抖个不停,“爷,饶命啊!”
赵勋脚步微顿,陈达紧随过来,就听到他声音无波的令道:“解了,就当是见面礼,送去钱大夫等人的医馆。”